游洛经年月看花始觉春有关洛阳的唐代诗

作者:邵小龙(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)洛阳自周公营建东都以后,古代王朝便多次定都于此,故后世有“九朝古都”之说。中古时,隋炀帝首先对洛阳城再次加以营建。唐高宗在位时,曾多次行幸东都,至武后执政时期,洛阳成为武周神都,在中古时期达到了鼎盛。作为具有重要政治意义的城市,洛阳吸引了许多人驻足。本文以敦煌石室所出的文学写本为线索,分析与洛阳相关的文学作品在敦煌的传播。敦煌写卷中有一些与洛阳有关的单篇文学作品,如P.内抄于王粲《登楼赋》之前的《白头翁》末联残句,又如Дx.+P.内抄于孟浩然《闺情》之后的《白头老翁》。《白头翁》与《白头老翁》实为一诗,这首诗又名《洛阳篇》《代悲白头翁》《代悲白头吟》,作者为初唐时人刘希夷。刘希夷为汝州(今河南临汝县)人,上元二年()登进士第。《唐才子传》称其“美姿容,好谈笑。善弹琵琶,饮酒至数斗不醉,落魄不拒常检”。若相关记载不虚,可见在刘希夷豪迈奔放的表象之下,实际也潜藏着哀婉悲凉的心态。其笔下多首诗歌的风格,正与辛文房所言“词情哀怨”相称。此处所论的《白头翁》,便是这种心态的文学化表现。该诗在五言汉乐府《董娇娆》的基础上形成,刘希夷不仅将原诗的五言改为七言,而且诗中表现的悲凉情绪比原诗更甚。《董娇娆》以洛阳城东一位采桑的女子起笔,转而感慨“何时盛年去,欢爱永相忘”。但到结尾之处,作者又以美酒锦瑟抵御惆怅,一番悲情也就此打住。刘希夷在诗中增加了另一位抒情主人公白头翁,令其与采桑女双双共同表现红颜难驻、富贵难存、沧海桑田、老而成空的感叹。诗句中的“宛转蛾眉能几时”,是否影响到《长恨歌》的“宛转蛾眉马前死”,我们姑且不论。但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两句,却是以极浅白的诗句,道出了诗人对生命深处的敏感思索。这种由花落花飞产生的无限感慨和悲情,估计也只有《红楼梦》中的林黛玉能解此中味了。除了文学作品中的洛阳少女和老翁,P.号写本背面,与《二师泉赋》《渔父歌沧浪赋》抄在一起的《子灵赋》,还出现了一位久困洛阳的青年学子。但全篇却由学子妻子对丈夫的思念和劝勉展开,正如赋中所言:“游洛经年月,看花始觉春。”“春日春树带春花,客子羁栖久别家。但看秋草枯憔悴,阳风渐拂即芳葩。君居簪子忙山侧,□夜长多泣叹嗟。”上文中的“忙”,张锡厚先生以为作“芒”,实则非是。忙山,即邙山。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三已言忙山,一名邙山,在(河南)县北十里,可以证实这位女子的丈夫正羁旅洛中。篇末作者还告诫洛阳诛(诸)贵子,希望他们能够周游四海,求取功业,日后封妻荫子,不要做庸碌等闲之辈。虽然历史上在洛阳建都的王朝与西安平分秋色,但城市的实际规模和名胜景观方面,洛阳要稍逊一筹。即便如此,分布于古代洛阳城南北的龙门和北邙,自北魏以来就成为洛阳著名的城市地标。无独有偶,与这两处胜景相关的文学作品,也在敦煌写本中以组合的形式出现。在分藏英法的P.、P.的正面和S.V+P.V的背面,所抄写的文学作品都有《龙门赋》和七言的《北邙篇》。其中P.内,《龙门赋》与佚名的《北邙篇》,前后并不相连,二者中间还有署名安雅的五言古体诗《王昭君》。S.V+P.V与P.两件写本中,《龙门赋》与《北邙篇》则前后相连。除以上三件写本外,《龙门赋》还见于法国国家图书馆藏的P.写本。关于诗体赋《龙门赋》的作者,除P.外,其余三件写本均署为河南县尉卢竧。卢竧的生平并不可考,目前只能确定河南县为唐代洛阳下辖的一个县,县治在洛阳东南。全赋表现了洛阳民众在清明节时,前往龙门乘游船赏乐舞品诗赋,在日落前惜别返程的场景。佚名《北邙篇》是一篇七言古体诗,与沈佺期的《北邙》一样,也是借北邙发思往怀古之情。该诗从青松白骨起篇,到汉家城郭、晋国衣冠一路写来,其中有四句写道:“墨池沙枯通草蔓,妆楼瓦尽向林倾。古箧重书宜笔迹,崩台鹤思若铉声。”比李白《吴宫怀古》和刘禹锡《乌衣巷》读来更令人心伤。敦煌写本中的《北邙篇》除此之外,还有一首刘希夷的五言古体《北邙篇》。这首作品在P.内上与刘氏《死马赋》《白头翁》相接,并与《白头翁》形成一组有关洛阳的文学组合。原写本中诗名下无作者,王重民先生认为当系刘希夷之作。从诗作的内容来看,作者在开篇同样写道有人在春草萋萋的路边,见到一位松下而泣的白头老翁,进而由老翁带出一段对朝代兴衰的感叹。其中“高楼倏冥灭,茂林久摧折。昔时歌舞台,今成狐兔穴”,读来古意颇浓,堪比汉乐府《十五从军征》中“八十始得归”的凄凉之感。此前已有学者指出,P.和P.、P.三件写本的字迹相同,可以想见抄写者不仅多次抄写《龙门赋》,对不同体裁的《北邙篇》也都有所


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dinggongtenga.com/dtbm/11295.html
  • 上一篇文章:
  • 下一篇文章: 没有了